Brent Barnett
周子坚译
当有人说我们要履行文化使命时,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他们的意思是甚么?文化使命的信念就是我们要把神的真理带进人类社会的每一个范畴,包括艺术与文学,及至政治、政府、经济、学校、科技发展等方面。它是根据创世记1:28所说:「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治理这地,也要管理海里的鱼、空中的鸟,和地上各样行动的活物。」
表面上,文化使命听来不错。我们基督徒当然要做万物的好管家,所以我们可以说是有一个环境上的使命。身为基督徒,我们要用神给我们的恩赐及能力在各行各业里事奉祂。我们不可做任何不道德、高举人及藐视神的事。我们在写作及艺术上不可创作任何污秽、邪恶、卑下的东西;我们只能写作、绘画以及雕刻那些合神心意的事物。政府的架构应当建基于圣经的真理上,就如「人心比万物都诡诈,坏到极处」的事实,以致政府须有制衡及监察的制度一样。圣经教导我们该怎样在各个范畴里生活及表现。神的真理完全地在生活的每一方面都有教导。就如歌罗西书3:23所说:「无论作什么,都要从心里作,像是给主作的,不是给人作的。」我们所作的每一件事都是出于向神敬拜及替神管理,目的是荣耀神及促进神的国。
但当牵涉到文化使命,问题就变得很棘手。按基督的定义,神的国是在人心里面属灵的国。这就是为何主虽知道自己将被钉死并复活升天,祂仍说天国是在你们心里(路17:21)的原因。基督住在我们里面及中间,是祂在我们的心思、意志及灵魂里掌权(登山八福的主旨,就是指出谁能进入神的国)。然而,那些坚持文化使命的人却引用创1:28主张我们基督徒要在地上掌权。他们说我们要管治所有的机构、政府及权力组织,使基督徒可以掌权并把基督徒的原则放进众人中间。他们说基督教是透过建立基督徒文化得以增长。对他们来说,文化使命有时几乎比在人心里促进神的国更为重要。这就是他们的教义不合圣经之处。
神从没有命令我们像回教徒那样为阿拉去得着世界,管治大地。我们不会为了荣耀主及以促进基督国度之名而杀人。我们还没有从十字军的历史受到教训吗?基督教的增长是透过祷告及传福音而来的。我们受命就是如此。正如基督说:「所以,你们要去,使万民作我的门徒,奉父、子、圣灵的名给他们施洗凡我所吩咐你们的,都教训他们遵守。」(太28:19-20)。这是就是我们的使命。创1:28只是告诉我们要爱惜保养神的创造。它没有告诉我们要为基督征服世界。
文化是从信念生出来的。在学术界有一个很大的辩论,就是到底宗教创造了文化,还是文化控制着宗教。哪个先存在?宗教还是文化?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事实上,正如我们从圣经知道,神是先造了鸡,后才有蛋,我们就知道文化只是反映人的内心,因为神告诉我们人的心才是问题的关键。敬虔的文化是源自敬虔的信仰,是人的心被神话语改变的结果。文化每日都在转变,但神的话语永不改变。神永远不会改变。所以,基督徒的呼召不是透过影响力、权力及地位去治服文化(虽然善用政府的机制及地位去为基督及真理作见证并没有错,正如威伯福斯 (William Wilberforce)在英国国会倡议废除奴隶贩卖)。反而,基督徒的呼召是向万邦传扬福音。我们要爱惜保养受造物。我们要让神的真理渗透人类的生活及习俗的每一个层面,包括我们的职业及我们在政府机制下的权利。然而,没有真正的教会,就不会有基督徒文化。一个国家或许有基督教的根源及价值观,但除非福音改变人的生命,那些根源及价值观只会被搁在一旁,因为人总是按着心里的喜好来制订规则及法律。问题的唯一答案就是一个真正改变的心。我们不能治服一个失丧的人的心,但神能这样作,若我们真诚地爱他们,向他们福音,并向他们显明一个敬虔文化是怎样的(爱心、合一、慷慨、传福音、赞美神、谈论神、祷告、圣经教诲、真正的友谊及相交等)。
所以,某程度来说,文化使命也是对的,但我们必须明白圣经是如何定义文化及如何改变文化。神的国现时是在人的心里,而它是在人心里增长。基督徒要在神给他们的文化环境里生活及事奉,像一个从内到外都已被改变的人。我们应该指出错误的文化,拒绝参与任何不合圣经真理的事。但我们必须紧记真正改变文化的唯一途径不是立法(举例说,当我们把酒精列为非法,换来的只是贩卖私酒和罪恶),虽然敬虔的法例是朝向正确方向踏出的一步。若我们把堕胎列为非法,人们也会继续堕胎。若我们把毒品列为非法,他们也会继续吸毒。问题的关键永远是人心必须透过相信基督而得着内里的更新。我们必须专注于这个核心重点上。若我们能活出基督及传扬基督,文化将会改变。若我们活像一个假冒为善的人,又不去传扬整全的福音,那么我们试图治服文化的所有工作都必失败得可怜。我们是否希望影响文化及将真理带进文化里面?那就让我们活出基督,传扬基督的福音,并用神给我们的地位,去表明圣经之道在人生的各方面上都比其他的门路更好及正当。
圣经预言基督徒建立地上的国度必然会失败,所以基督必须亲自再来完成这事。基督应许神的国(即今世的教会)会有增长,并且没有任何力量及地狱的权势能阻止它。所以,虽然基督徒不能治服世界的文化,但教会仍然会增长。事实上,从古至今,福音是在逼迫的环境下增长得最快。神的道路非同我们的道路。事实上,我们地上的政权若敌对基督徒,可能对教会更为有益。最低限度它会唤醒我们要为真理站立并让神的道改变我们。
神的计划一直都是要我们传福音。这看似是一项愚昧的任务,我们却藉此信息去改变世界。它真的可以改变世界,因为这是自基督降世以来一直所作的事。歌罗西书1:5-6说:「是为那给你们存在天上的盼望;这盼望就是你们从前在福音真理的道上所听见的。这福音传到你们那里,也传到普天之下,并且结果,增长,如同在你们中间,自从你们听见福音,真知道神恩惠的日子一样。」是的,我们应该在我们的文化和国家中为真理及道德站稳,但我们最终的盼望是靠着真理的道,借着耶稣基督的福音,住在基督里面。我们必传扬它,不论我们的文化接受还是拒绝。若他们接受,他们会被改变;若他们不接受,他们将会进一步败坏并积蓄神的忿怒。我们只能作神所吩咐我们作的事,并且去传扬福音,为真理站立,活出真理。如果这样作都无效,我们亦没有后备方案,唯有等候主的再来。
你盼望看见文化变得更以神为中心吗?不要倚靠外在的方法去治服它;当倚靠神,借着传讲人以为愚蠢的信息,靠祷告的能力,把他们的心意夺回。毕竟,我们并不是与属血气的争战,也不是与文化、政府、以及任何地上的敌人争战,乃是与那些执政的、掌权的、管辖这幽暗世界的恶魔争战(弗6:12)。神的国是属乎灵的,所以我们必须用属灵的方法使它增长。
(Translated from “Does the Bible Teach a Cultural Mandate?” by Brent Barnett. www.relevantbibleteaching.com)
译者按:
文化使命的提倡者主要是来自改革宗或归正派的信徒。其实,文化使命的目的及内容诚然是值得欣赏的。基督徒的确应该在他们身处的环境及地位中作盐作光,对抗罪恶及为真理作见证。可惜他们在教导及推行文化使命时,犯了四大错谬,以致在神的儿女当中,产生了好些问题及难处。这四个错谬就是:
一,他们把信徒的社会性责任视为教会的使命。普遍信徒都知道,主升天前给予门徒的使命,只有一个,就是传扬福音(太28:19-20)。主从来没有给予门徒改革社会的使命,你在四福音中看不到主有这样的教导。保罗书信及其他书信都没有提及。他们只能把创世记1:28作为文化使命的根据,但这是否太遥远及牵强?这是神当初给始祖的吩咐,如何引申至新约的教会及信徒身上?难道每个信徒都要生养众多,遍满地面吗?可能有些信徒真的按字面吩咐去尽量生儿育女,但普遍信徒都不会视之为使命吧!把不是使命的事提升为使命,不知不觉就把教会的专注力从真正的使命上移走了。教会的资源、信徒的时间精力都是有限的。神要教会专心履行这唯一的使命,是出于祂的智慧,因为祂知道福音是多么的重要。有人擅作主张把唯一使命变成「双重使命」,无论其动机如何纯正,这是以人的智慧代替神的智慧,神是不会喜悦的。
二,他们把改变文化的次序混淆了。如上文所说,文化反映人内里的心思。心思不改变,文化如何能改变?现今绝大多数都是没有神生命的人,就是在称为基督徒的群体中,许多都是挂名信徒,真正重生得救的人是少部分。那么教会如何靠这少数的人去改变文化和世界?历史告诉我们,只靠少数的基督徒政府去管治大部分不信的人,至终也只是一败涂地。人不会长期顺服一个以神的圣洁为标准的制度及政权。他们只会表面或虚假的顺服,将来有机会必然会反抗,除非他们已经有了神的生命。那为甚么教会不专注传福音,为主作多些实质及有永恒效用的事,反而聚集这么多人力物力去改变那些只有福音能改变的事呢?只有神的大能—福音—能使人心改变及顺服。
三,他们把神的国降临的时间弄错了。笔者很欣赏改革宗大部分的教义,特别是有关神的主权的真理;但他们的千禧年观,个人认为是不符合圣经。为甚么改革宗及归正派信徒这么热衷要改变文化及世界?岂不是因为他们认为现今就是千禧年,或认为靠基督徒的力量能改革社会到一个地步引进神的国?他们相信教会时代就是国度时期,撒但已经被捆绑,基督徒可以透过圣灵的能力及教会的复兴,渐渐地把整个世界基督教化,那时基督就回来了。所以他们就满怀希望去推行文化使命,改变世界。然而,圣经并没有给我们因人的努力可改变世界的盼望。明眼人都能看见,撒但并未受捆绑,牠依然是这么活跃及猖獗。千禧年有福的光景并未出现。主指出魔鬼仍是这世界的王(约14:30)。保罗说世人被「世界的神」弄瞎了心眼(林后4:4)。约翰到晚年仍说:「全世界都卧在那恶者手下。」(约一5:19)。保罗在临终前预言「时候要到,人必厌烦纯正的道理,耳朵发痒,就随从自己的情欲,增添好些师傅,并且掩耳不听真道,偏向荒渺的言语。」(提后4:3-4)。我实在不明白改革宗及归正派信徒何以如此乐观地相信教会能改变世界。从圣经和现实看,现今绝对不是圣经所形容的千禧年有福的国度(这个世界仍充满了罪恶、试探、挣扎、劳苦、虚空、悲哀、眼泪、死亡)。这个国度不是靠你我这些软弱败坏的人去建立或引进的,乃是主自己亲自建立的:「当那列王在位的时候,天上的神必另立一国,永不败坏,也不归别国的人,却要打碎灭绝那一切国,这国必存到永远。你既看见非人手凿出来的一块石头从山而出,打碎金、银、铜、铁、泥,那就是至大的神把后来必有的事给王指明。」(但2:44-45)。「第七位天使吹号,天上就有大声音说:世上的国成了我主和主基督的国;他要作王,直到永永远远。」(启11:15)。根据圣经,神的国是在神审判及刑罚世界之后才出现。这个旧世界既然注定要被神废去,为甚么我们还要把我们的希望放在这个将会被毁灭的地上?
四,他们为了坚持文化使命,有时甚至漠视了圣经其他的吩咐。有些改革宗及归正派信徒,把这个文化使命推至一个极端,就是主张与他们认为不公义的政权对抗。如以上所说,他们认为现在神已借着教会在地上掌权,而教会是有使命去对抗及改正一切不公义的事,包括政权。神的国是公义的,所以若政权有任何不公义的地方,我们基督徒就该起来抗争。这观念就是文化使命去到一个极端的例子了。若这讲法是对的,为甚么保罗不呼吁信徒反抗罗马帝国,反而教导说:「在上有权柄的,人人当顺服他,因为没有权柄不是出于神的。凡掌权的都是神所命的。」(罗13:1);为何彼得说:「你们为主的缘故,要顺服人的一切制度,或是在上的君王,或是君王所派罚恶赏善的臣宰。」(彼前2:13-14)。为何主在登山宝训里说:「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承受地土。」(太5:5);「你们听见有话说: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只是我告诉你们,不要与恶人作对。有人打你的右脸,连左脸也转过来由他打;有人想要告你,要拿你的里衣,连外衣也由他拿去;有人强逼你走一里路,你就同他走二里;有求你的,就给他;有向你借贷的,不可推辞。」(太5:38-42)?难道一个所谓「文化使命」就可以把这所有经文都废掉吗?
你们没有过读教会历史吗?初期教会三百年受到罗马政府的大逼迫,他们完全没有抗争,没有企图改变罗马人的文化风俗,单单以一个勇敢温柔的心去面对苦难甚至死亡,但他们的见证却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人来归信基督。今天那些主张文化使命,鼓吹基督徒要与政权抗争的信徒,岂不知神的旨意是叫我们在一个不是绝对公平的环境中学习顺服及忍耐,并彰显出温柔但不屈的生命见证吗?「你们就是为义受苦,也是有福的。不要怕人的威吓,也不要惊慌;只要心里尊主基督为圣。有人问你们心中盼望的缘由,就要常作准备,以温柔、敬畏的心回答各人;存着无亏的良心,叫你们在何事上被毁谤,就在何事上可以叫那诬赖你们在基督里有好品行的人自觉羞愧。神的旨意若是叫你们因行善受苦,总强如因行恶受苦。」(彼前3:14-17)。神用着那些殉道者温柔受苦的见证,令围观的人,包括那些杀害他们的人,自觉羞愧、良心受责地悔改信主。有人说司提反受害的见证,也为当时在场的保罗播下了信主的种籽。
今天主张用文化使命来对抗政权的信徒,单一以公义为口号,不明白神让信徒受苦的旨意,漠视圣经中一切有关顺服的教导(基督徒只在被逼作违反信仰的事上可以不顺服),不理会初期教会的榜样,没有像主一样显出「被骂不还口;受害不说威吓的话,只将自己交托那按公义审判人的主」(彼前2:23)的温柔见证,勉强要用属血气的方法抗争,结果敌人非但没有自觉羞愧,反而惹起更多的怒气和冲突,连那些不认同对抗政权的教会及信徒也被牵连,聚会受到更大的打击。你们真是大错特错了!
其实,我们为信仰的缘故付出代价,为义受苦,这也是难免的。若我们真的为福音而受苦,圣经说是可喜爱的。为义受逼迫的人是有福的,因为天国是他们的。但若有人执意去行圣经没有明说的教导而受苦,甚至连累别人受苦,这就是非常愚昧了。「倘若人为叫良心对得住神,就忍受冤屈的苦楚,这是可喜爱的。你们若因犯罪受责打,能忍耐,有什么可夸的呢?但你们若因行善受苦,能忍耐,这在神看是可喜爱的。」(彼前2:19-20)。
总结来说,我们基督徒在世上有作盐作光的责任,在我们的地位上要见证基督,但这不是教会的文化使命,教会唯一的使命是传福音及建立门徒。现在是教会时代,教会有属灵的权柄宣告人可以因信福音而罪得赦免,但现在不是神国时代,我们不是透过基督徒的努力引进千禧年国度。教会现在没有权柄及能力改变世界的文化。现今不是信徒在地上掌权的时代,乃是属神的子民被掳到巴比伦的特殊时期。我们现时的身份不是在国度中与主作王,而是在外邦中作神的余民。我们好像但以理在巴比伦王及波斯王的统治下生活及服侍,但却没有被世界同化及在信仰上妥协。我们不是以神的主权作口号去争取社会公义,乃是因神的主权而安心,忍耐等候直到主再来建立祂的国。
主说“我的国不属这世界”(约18:36)-教会应以主耶酥颁布的大使命为核心,极力推崇文化使命就是暄宾夺主,本末倒置。人的灵不能被文化启迪,「只有神的大能—福音—能使人心改变及顺服。」-“福音本是神的大能,要救一切相信的人”(罗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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